中国人民银行副行长范一飞：充分发挥碳市场金融属性 有序引导全社会低碳转型

　　7月24日，中国人民银行副行长范一飞在“全球财富管理论坛2021北京峰会”上指出，在绿色低碳发展上升为国家战略后，当前绿色低碳发展关键要解决好两个问题——鼓励ESG投资和推动碳市场建设。

 

　　范一飞强调，碳市场本质上是一个金融市场，负责进行资金期限转换和风险管理。与普通大宗商品市场相比，碳市场不仅有满足当前交易需求的基本功能，更重要的功能是基于碳价格信号来实现投资跨周期引导、风险的跨周期管理，这属于典型的金融功能。只有发挥好碳价格信号在管理风险、引导投资、稳定预期等方面的关键作用，才能有序引导全社会的低碳转型。

 

　　范一飞提出，在既有的减排方式中，碳市场是最为有效的方式。首先，碳市场可以实现环境约束下的最优经济结果，在国际上的应用也最为广泛，碳税与补贴发挥高效作用的前提就是通过市场化交易形成合适的碳价格。近期，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研究表明，相比碳税，有价格稳定机制支持的碳市场会促使投资者形成碳价长期上涨的预期，更有利于促进减排。

 

　　其次，碳市场可以更好引导全社会的投资，是一种长期可持续方式。碳价格集中体现了产出增长、排放配额和技术进步等多种因素综合作用。在价格引导下，企业减排融资问题以及低碳技术投融资问题都能得到解决。相对于财政补贴，碳市场具有更好的商业可持续性。

 

　　再次，碳价格信号对于稳定市场预期同样重要。在缺乏碳价格信号的情况下，个别机构和专家的观点容易引发市场波动。有了碳价格信号，可防止市场主体对碳减排预期不清以及由非理性行为引发“羊群效应”。

 

　　另外，金融市场已有很多成熟的风险管理工具、运作模式，碳市场内在的金融属性使其更容易与金融市场衔接，只有利用好金融市场才能处理好低碳投资中激励、跨期和风险管理之间的关系。从这个意义来看，碳市场也将更为有效。

 

　　范一飞提出，从国内外实践来看，碳市场建立要考虑几个方面：第一，为形成有效的碳价格，要严格遵行市场规律开展碳交易。金融机构要逐步参与碳市场交易，碳配额一级市场是拍卖型市场，政府可用拍卖配额收入支持高碳行业和地区积极转型。第二，封顶总量是形成有效碳价格的前提。中国能源结构与其他国家有差异，煤炭和石油占比较大，地区之间很不平衡，必须结合中国能源结构确定未来各时期的碳峰值及配额分配。第三，处理好拍卖当期激励信号与潜在增长、通胀之间的关系。碳配额拍卖价格过低，不能形成很好的激励信号；拍卖价格过高可能会抬升生产生活成本，甚至引发通胀或衰退，这需要把握好其中的平衡。第四，完善市场配套建设。积极发展远期、掉期、期权、期货等衍生品，提高透明度，加强投资者保护等金融市场监管规则也应该适用于碳市场。

 

　　除了碳市场建设外，范一飞还就中国绿色金融未来的发展方向表示，虽然我们在这方面发展已经取得一些成绩，但在投资人培育、对接国际标准，环境信息披露、中间机构规范发展等方面依然存在不足。他提出，下一步，人民银行会在具有中国特色绿色金融发展道路上持续探索，既重视自上而下顶层设计，也要注意培育自下而上的市场主体、自觉意识，按照三方功能、五大支柱框架推动形成ESG投资理念与绿色金融标准双轮驱动发展格局，助力绿色低碳高水平发展。

 

　　具体来看，第一，政策措施与机制建设多措并举，培育ESG投资人。在激励政策方面，继续探索包括补贴、贴息、减免税等在内的财税政策，以及能够提升绿色信贷和绿色债券吸引力的监管政策等。强化和完善绿色金融评价机制，提升市场机构配置绿色资产积极性。积极促进市场建设，推动ESG投资与固定收益产品相结合。丰富ESG投资运用领域，引导养老金、保险、社保等具有一定社会属性的长期资金进入ESG投资市场，并纳入考评体系，丰富绿色债券市场资金来源。

 

　　第二，健全绿色金融标准体系，推动其与国际标准对接。最终在我国能源禀赋与产业结构基础上，研究制定与国际接轨绿色债券标准，助力全球绿色金融发展。

 

　　第三，完善信息披露要求，强化市场约束机制。继续强化金融机构、证券发行人、公共部门环境信息披露的强制性和规范性，建立强制统一的信息披露标准，覆盖各类融资主体，细化环境信息披露要求。此外，探索建立信息共享机制，便于金融机构获取企业的碳排放数据。

 

　　第四，加强市场生态建设，发挥好中间机构的桥梁作用。继续规范中间机构行为，开展对评估认证机构的备案，通过市场化评议和业务质量交叉检查等方式，推动评估认证行业的标准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