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年,在里约热内卢会议期间,一个叫桑德尔(Richard Sandor)的大会与会者正在海滩上晒太阳,突然,他有了一个绝妙的主意,这个生意能够将刚刚召开的里约热内卢会议的UNFCCC的潜台词转化成滚滚财 源。这个桑德尔和科学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是1973年芝加哥期货交易所中利率期货合约的发明者。80年代,随着美国里根政府上台,经济学自由放任学说重新 占领舆论市场,污染排放权交易被广泛宣传(污染排放权交易的理论鼓吹者包括新制度学派领袖科斯以及流行经济学家弗里德曼),联合国的斯特朗先生虽然出生左 翼家庭,但身经商场百战深喑时代趋势的他却摇身一变,顺势成为环境污染权交易的主要政策推动者,而这位桑德尔则是亲身游说者和实践者,1990年,积累了 经验和人脉的他推动美国国会通过《清洁空气法案修正案》,将污染物二氧化硫的排放权变成了可交易的商品。那么,他在里约热内卢的沙滩上所想起的,就是把二 氧化碳定义为污染物,让二氧化碳排放权变成一种商品并制造相应的期货、期权等衍生品。 禸*嫆唻@洎:狆國湠棑倣茭昜蛧 τāńpāīfāńɡ.cōm
桑德尔的想法就是后来的所谓碳交易,或碳金融的原型。所谓碳交易,原来并不复杂,可简称为“设总量上限然后交易”(Cap and Trade),每个经济实体(分配到企业)都有一个碳排放的上限,超过了这个上限就要购买碳汇,而碳汇则从其他碳排放低于其限额的实体那里购买。这是碳交 易的基本原理。换句话说,二氧化碳或其他被认定的温室气体排放权变成和石油一样的必需商品,它被赋予一定的价格。在这个价格变量的基础上再发展衍生品交易 合约。桑德尔的想法就是建立交易所,交易碳排放权本身及其衍生物。 禸嫆@唻洎:狆國湠棑倣茭昜蛧 τāńpāīfāńɡ.cōm
金融衍生品交易合约(期货或者期权)的发明从总体上来说是一个重贴标签(Re-Labeling)的过程,即不过将一个合同中的变量A的名字符号换成 另一个合同中的变量B,再按照具体的环境做一些法律上的调整变通,其余不变,定价机理也完全一样,一个新的金融产品(合约)就这样创造出来了。所以理论 上,任何其数值可以变动的变量,都可以成为合约的对象。在实践中,一个变量能够成为人们可接受的交易对象,一定是在于这个变量有意义——经济意义。因此, 只要政策变通,与这个变量(如气候议题的二氧化碳)本不相关,对这个变量所在议题也毫不关心的金融工程师就可以大举进入,当你听到某家投资银行(比如花旗 集团)的气候变化“产品”首席架构师对于气候变化议题一窍不通的时候,是大可不必惊奇的——他就是从其他衍生品的办公桌(Desk)上给调动部署过来如法 炮制这笔新生意的。 本+文`内.容.来.自:中`国`碳`排*放*交*易^网 t a np ai fan g.com
桑德尔虽然想到了这个主意,但是他的行动要拖到2003年才付诸实践。而京都议定书在1997年就吸收了这个碳交易“设总量上限然后交易”(Cap and Trade)的思想,并设立了三套减排机制,其中两套涉及碳交易,一个是发达国家(具有减排义务的国家)之间的互调有无(Join Implementation,简称JI),一个是发展中国家(无义务国家)和发达国家之间的买卖。后者又叫清洁发展机制(Clean Development Mechanism,简称CDM),交易的对象即为碳汇(Carbon Credit)。此时世界上的确冒出来了第一个吃螃蟹的实体,而且来头巨大,这就是后来大家都知道的能源-金融企业安然(Enron)。 本`文@内-容-来-自;中_国_碳排0放_交-易=网 t an pa ifa ng . c om
如果说桑德尔推动了二氧化硫污染权交易市场的产生,安然就是其中如鱼得水的大玩家。安然本来是一个天然气管道网络公司,它为什么要进入这种带有金融性质的 交易领域呢?安然从修管道进入天然气开采的公司,再进入天然气应用领域——发电,修了发电厂,立即和二氧化硫打上了交道。他很快发现从二氧化硫金融化交易 中有利可图,不久之后,他又利用美国电力系统改革的机会,把电力变成了集中交易的商品,将自己变成了电力的商品交易场所,从而蜕变为一个横跨能源和相关衍 生出的金融领域的多元化巨头。 本`文@内/容/来/自:中-国^碳-排-放^*交*易^网-tan pai fang. com
金融化总有那么几个步骤:一,将某种物品的交易标准化、频繁化,;二,建立一个存量池,而最早参与频繁交易的实体就变成做市商。实际上。占有先机者往 往在后来形成的金融市场中成为老大,甚至能够在特定的市场中占据具有影响力的主体地位,这种买入卖出的价差可以给做市商带来丰厚的利润。80年代美国垃圾 债券繁荣与危机的兴衰过程中的“垃圾债大王”米尔肯(Milken)就遵循了这样的道路:引诱——成型——主导——获利(Lure\Make \Dominate\Profit),米尔肯的交易台就是垃圾债券的中心市场,这个主导者控制了市场的定价、买卖的差价。所以说,先进入并成为主导者,将 使得你在未来这个市场成为普遍的、众多经济实体都要参与的游戏格局的时候大大的占据有利地位,而二氧化碳,是和每个人,每个经济实体都相关的,无法摆脱的 市场,既如此,安然为什么不提前杀入布局呢?即便安然自己似乎属于传统能源行业,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另外,京都议定书最大的限制的火电是煤与石油发电,安 然所属的天然气发电领域反而会因之收益,而且安然在第三世界的发电厂资产和人际关系比较多,不受影响甚至可以直接搞CDM获取额外财富。 本+文内.容.来.自:中`国`碳`排*放*交*易^网 ta np ai fan g.com
一般说来,传统能源企业与共和党走的比较近,与共和党领导人的私人关系也比较好。安然的总部在德克萨斯州的休斯顿,本来和布什一家关系很铁,但是自从克林 顿-戈尔上台以后,它和戈尔打得火热,戈尔甚至亲自为安然游说外国政府(不过目的看起来和自己的气候变化理论差的有点远,这个游说是为了在非洲建安然投资 的火电厂)。而安然则非常积极的游说政府签署京都议定书,它是彼时国际碳运动碳政治中最大的公司捐助者,直到小布什上台仍然如此。然而安然的这种态度自然 惹恼布什及其相关的石油利益集团。因此,当2001年下半年安然因为财务造假而陷入困境的时候,美国布什当局不加任何理睬,很快,安然覆灭了。它的CEO 雷(Kenneth Lay)在2003年死于狱中。安然成为碳金融的第一位先烈。
到京都议定书为止,真正能给气候变化“一锤定音”的科学基础还没有出台——换句话说,“20世纪是1000年或者更长时间温度最高的一个世纪”这个论断还 不能落实,另一方面,在政治上,京都议定书还有待各国的通过,条约本身也需要获得美国和俄罗斯中一个国家的批准,才能达到批准国家在1990年时的温室气 体总排量占当时世界总排量55%标准的国际生效下限。总而言之,京都议定书的“碳科学”没有落实,碳金融的国际法律效力基础也充满不确定。所以在会议后的 相当一段时间内,碳金融中的碳汇(Certified Emission Reduction, CER)都并没有被赋予价值。安然出师未捷身先死,倒在了“曙光”到来的前夕。 本文+内-容-来-自;中^国_碳+排.放_交^易=网 t a n pa ifa ng .c om
据易碳家期刊了解到,2004年俄罗斯通过京都议定书带来了“碳金融元年”,碳金融交易迅速扩展。碳金融需要碳汇的创造, 在这里面个别跑得快的中国企业抓住一次“天上掉馅饼”的机会申请了不少CDM项目,最开始的时候寻觅的是HFC-23(一种被IPCC圈定的“温室气 体”,特点是折算成二氧化碳的等价量特别高,而处理起来相对容易)生意,如山东东岳化工和浙江巨化等中国氟化工企业便是暂时的受益者。但是,游戏是他人的 地盘,想在上面谋点投机小利不过是他人圈设的短期诱饵,很快中国企业的HFC-23馅饼就被“没收”了,这一出戏剧在三年后中国风电场的CDM申请中又重 演了一遍。 本`文内.容.来.自:中`国`碳`排*放*交*易^网 t a npai fan g.com
真正的大利在于控制碳汇的收购(当时多为8欧)和二级市场(当时多为20-30欧)交易,这两者之间有巨大差 价,2004年成立的那批从事“收购-转卖”的欧洲碳基金收益颇丰,扣除那些给发展中国家碳汇“生产者”的小利,他们才是当时的大头。而碳生意的咨询机构 给出的未来价格还大大高于现有的二级市场交易价格。看来利益诱人,不加入是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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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10月,已然成为全球碳盟主的英 国政府通过财政部发出一份报告,这份报告由世界银行前任首席经济学家,英国的史腾男爵(Nicholas Stern)领导的小组撰写,名为《气候变化经济学报告》,史称《史腾报告/斯特恩报告》。《史腾报告》认为要“立即采取足够有力的减排措施”以防止“气 候变化的最坏风险”发生。这一报告迅速被国际媒体广泛报道,引起渲染大波,充满了争议。但这份报告直接带动了华尔街的关注——是转向气候变化生意的时候 了。 本`文内.容.来.自:中`国`碳`排*放*交*易^网 t a npai fan 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