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12月3日,国内多个媒体报道了汉莎航空从法兰克福到上海的“
碳中和”飞行。同时,IATA最新的
交易系统首单交易,也让人无法信服。
12月2日,联合国秘书长安东尼奥·古特雷斯(antonio guterres )罕见地在“世界领导人
论坛”上批评说,“如果航运部门是一个国家,它将成为世界第六大温室气体排放国。 在去年的气候行动峰会上,我们发起了“零运输联盟”,以推动到2030年实现零排放深海船舶。但是当前的政策与这些承诺不符。我们需要看到可执行的法规和财政步骤,以便航运业能够履行其承诺。”
航运业的协调机构,是联合国国际海事组织(International Maritime Organization-IMO),最近,IMO海洋环境保护委员会对一项提案进行了表决,该提案将对航运业每年10亿吨的温室气体排放量放绿灯。见《11月18日|IMO新表决将致使航运业
碳排放增加》
根据国际清洁运输理事会的环境分析数据,刚通过的这项议案,到2030年仅能减少采用常规排放方式的温室气体总量约1%左右,而仍将继续执行2008年的“增长15%”计划的结果,则是最终航运业在2030年的排放量要比现在增加14%。
11月25日,国际航空运输协会(IATA)表示,已启用航空
碳交易(ACE)系统。作为首个和国际航协清算所对接的集中式实时交易市场,ACE用于
碳信用额度交易。
11月24日以线上
会议形式召开的IATA 76届年会,重申了航空业减排承诺:到2050年将航空业净排放量减少至2005年的一半。
IATA称,落实该承诺的关键措施,就是国际航空
碳补偿和减少计划(CORSIA)。
根据该计划,航空业将从2021年开始,在国际航线不断增加碳中和来抵消碳排放,部分航空公司也会在国内航线部分,购买碳信用额度来抵消碳排放。
然而,IATA的这些承诺,在执行上靠谱吗?
最近,越来越多的环保组织批评,航空业在碳排放进程的推进上,因为利益而极为缓慢。
首个碳交易:IATA认真核实过吗?
IATA是航空企业的行业性联盟,并非官方组织。但由于大部分国家航空公司都属国有,或者有政府企业属性,因此IATA也就有了半官方的属性。
IATA包含120个国家的290家航空公司,其中有39家来自中国内地,及港澳台地区。
IATA称,捷蓝航空成为首个通过ACE
平台购买碳信用额交易的航空公司,通过ACE
平台,购买了多米尼加共和国拉里玛尔风力发电项目(Larimar wind farm project)的碳信用额度。
根据IATA的官方资料:拉里玛尔风力发电场始建于2015年,该项目建成后,每年可以减少20万吨的二氧化碳排放。
远鉴智库(PKINST)注意到如下情况:
捷蓝航空的之所以选择多米尼加共和国的风力发电场购买碳信用,主要原因之一是,捷蓝航空2004年开通的第一条国际航线,就是纽约至多米尼加共和国的圣多明哥。
多米尼加共和国在美国东南方,历史上1916~1924年曾被美国占领。更早前,1869年希望并入美国联邦,并由美国帮忙偿还150万美元的债务——被美国国会投票否决。
拉里玛尔风力发电项目(Larimar wind farm project)隶属于多米尼加最大的发电集团Ege Haina;该集团运营8个自有电厂和3个代运营工厂,拉里玛尔项目是自有项目。该项目总共为15个风力涡轮机。
Ege Haina集团官网称,拉里玛尔风电场的年产能20万兆瓦时,等同于每年节约了33.5万桶石油,以及——避免了排放14万吨二氧化碳。
所以,IATA官方和捷蓝航空,该如何解释:怎样才能“从一个二氧化碳年减排总量只有14万吨的风电场,购买到年20万吨的碳排放信用额度”呢?
唯一的解释和可能,就是披露的数据和交易的数据,可以不是一回事。
那既然这样,明明风电场自己说每年减排总量是14万吨,IATA却帮着说是20万吨——这样的基础数据,都不做核实,那凭什么让人相信,ACE交易系统是一个值得信赖的系统呢?
汉莎航空的“100%碳中和”航班首飞
当前,作为全球领先的航空公司之一,汉莎航空当然也属于IATA的会员单位。
11月29日,德国汉莎航空的首架100%碳中和货运航班,执行从法兰克福和上海间的往返飞行。
LH806航班将从法兰克福出发直飞上海,而后转道韩国首尔后,再飞回法兰克福。这一航班的与众不同在于:它是汉莎航空的第一个100%碳中和货运航班。
汉莎航空虽然表示,这不是一次公关营销或者传播事件,而是尝试突出强调可持续航空燃料(SAF)的生产和基础设施必要性。
但远鉴智库注意到:汉莎航空不仅乐于在法国通过CNN等全球性媒体,进行公关营销和传播,在中国,在于12月3日,通过向大量媒体发布公关稿,对这一次首秀进行了传播。
但汉莎航空的100%碳中和航班首飞(或者说首秀)之后,并没有定期的碳中和航班执飞表。
这也情有可原。
首先,汉莎航空如果执行100%碳中和航班,首先碰到的问题,就是可持续航空燃料(SAF)的供给难题。
当前,整个航空行业SAF燃料的全球年产量约为1亿升,大概是航空行业年消耗燃料总量的千分之一。这只是数字上的比例。
实际情况是, 2018年,航空业真正使用SAF燃料在航空燃料中的占比,只有万分之一。
理由很简单:贵——SAF燃料的
价格,普通航空煤油
价格的3倍。
根据国际能源署(IEA)的数据,虽然早在2008年,航空领域就实现了首次使用混合生物燃料飞行,而且到2019年,已有超过15万次的飞行使用生物燃料,但如何界定什么算一次混合生物燃料飞行,则是另一回事了。
截至2019年初,全球只有五个机场定期提供生物燃料,其他机场则是偶尔提供。
这五个定期提供生物燃料的机场,分别是:挪威奥斯陆机场、挪威卑尔根机场、澳大利亚布里斯班机场、美国洛杉矶国际机场、以及瑞典斯德哥尔摩阿兰达机场。
在11月25日的年会上,国际航空运输协会也呼吁各国政府,支持SAF的发展。
当SAF飞行燃料成本,是普通航空煤油价格的3倍时,能留给航空公司的,除了偶尔花一次大成本作秀之外,别无他途。
汉莎航空的CEO也在另外一个场合无奈地表示,就算不考虑成本,如果全部采用可持续航空燃料,不用其他航空公司参与,汉莎航空就能在36小时内,烧完全球的SAF供应和存储总量。
当前,航空业碳排放占全球排放总量的2.5%,而在2030年这一比例将上升到3.5%。
日本航空VS全日航:垃圾燃料的尝试
日本航空最近拿出了一项计划:最早从2022年4月开始,使用美国公司Fulcrum BioEnergy Inc.(简称FBE)提供的生物燃料,作为其减排努力的一部分。
而FBE公司的生物燃料来源,则主要来自家庭生活垃圾。
日本航空称,采用这一生物燃料可以比使用传统航空燃油,降低至少80%的碳排放。
与之对应,全日航也宣布了一项计划:从2023年开始,全日航将使用从食物垃圾中提炼的生物燃料。
远鉴智库注意到:日本航空是FBE公司的投资人——2018年,日本航空向FBE投资了850万美元。
全日航的SAF供应商,则是芬兰耐思特石油公司(NESTE),耐斯特此前已经和美国航空,阿拉斯加航空和捷蓝航空、荷兰皇家航空等签署了类似的合作。
虽然耐思特在新闻稿中说,有计划将产量提高到150万吨,但它目前的供应量只有10万吨。所以,最终全日航能买多少,愿意买多少,则成了一个未知数:毕竟,买的越多,赔的也越多。
2019年9月,北欧航空尝试了一个新的策略:向其乘客出售“20分钟生物燃料时间”,大致是每个人10美元或10欧元——北欧航空表示,此举是为了让航空公司以更多的资金去购买生物燃料。
备注:
IMO:International Maritime Organization,联合国国际海事组织
IATA:The International Air Transport Association,国际航空运输协会
ACE:Aviation Carbon Exchange,航空碳交易系统
ICH:IATA Clearing House,国际航协清算所
JetBlue Airways,捷蓝航空,美国的一家廉价航空公司,成立于1999年。
CORSIA:Carbon Offsetting and Reduction Scheme for International Aviation,国际航空碳补偿和减少计划
SAF:Sustainable Aviation Fuel,可持续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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