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和美国前能源部长朱棣文关于碳捕捉的一场调侃
美籍华人朱棣文是诺贝尔奖的获得者,他被任命为美国能源部长后第一次访华,当时我任国家能源局局长,在钓鱼台国宾馆宴请他。席间,谈到了碳捕捉与封存(
CCS)问题。
我说,现在世界都关注气候变暖问题,关注温室气体二氧化碳的排放问题,于是碳捕捉这个课题提了出来。科学家试图将排放的二氧化碳捕捉,并封存于地下,来减少对大气的二氧化
碳排放。但是我个人的看法,认为这种做法事倍功半,效果甚微。
因为据我所知,每年全球向大气排放的二氧化碳高达315亿吨,我不知道现在每年捕捉到并封存于地下的二氧化碳有多少?但我估计.不可能高于一亿吨,甚至可能连几千万吨都不到。且不说这些封存于地下的二氧化碳是否完全可靠,能够确保将来不会泄露到大气中来。另外为了捕捉到这些二氧化碳,还需要消耗额外的能源,是否值得?即便能够捕捉到一亿吨的二氧化碳,和全球每年排放到大气中的量相比,就是一个微乎其微的数据,对气候变化的影响很小。花这些代价,莫如来绿化荒漠,多种树种草,通过植物的光合作用来捕集二氧化碳,也许更经济适用,事半功倍。
地球上还有很多荒芜的土地,只要人类花一定的代价,其中一部分是可以变为绿地的,中国就有这样实践的先例。我们在新疆的塔克拉玛干大沙漠开发油田,那里被称为死亡之海,没有任何植被。后来我们发现,在两米深的沙层下面,有苦咸水存在,通过滴灌的办法让一些耐盐碱、耐旱的植物,只要将根部能够深到苦咸水的地下层下,就可以成活。国家投资了一亿元,石油公司投资了一亿元,共花了两亿多元,在五百公里的沙漠公路两侧已经形成了几米宽的以红柳为主的绿化带的蔚为壮观的奇观。我觉得花在碳捕捉上的钱莫如用在保护森林,恢复植被的绿化上来。也欢迎他今后有机会参观沙漠公路绿化带。
我又接着问朱棣文,假定地球是个气球,里边全是空的,注满二氧化碳最多能注入多少?他说这怎么能算出来?我说,朱部长,地球体积有多大?他说不知道。我说地球体积是4/3丌R3,这是中学数学课本上就有的。地球周长是4万公里,周长=2丌R,就能算出地球的半径。我说,22.4升二氧化碳重44克。他说,你怎么知道?我说,这也是中学化学课本上就有的,一克分子量气体体积是22.4升,二氧化碳分子量是44,所以44克二氧化碳体积是22.4升。这样是可以算出假如地球是空的,最多能注入多少二氧化碳。我调侃他获得诺贝尔奖把中学的知识忘了。
我接着又向他请教,根据物理化学物质不灭定律,自地球存在以来,从远古到今天,地球上的碳元素应该是没有变化的,只不过是以不同形态存在罢了。现在硬要把它以二氧化碳形态封存于地下是否妥当和有效?
朱棣文部长开始时还说碳捕捉研究是很必要的,后来他也承认,当他曾经是个科学家的时候,曾经对碳捕捉的有效性也表示怀疑。
这是我曾经与朱棣文部长进行的一次有趣的对话和调侃,而我和他说的塔克拉玛干大沙漠的公路绿化带却是我亲身经历的。
2. 关于沙漠公路绿化带
本世纪初,国家决定开展西气东输工作,我到塔里木油田考察,时任塔里木油田总经理廖永远同志和我同乘一辆吉普车到位于塔克拉玛干深部的塔中油田,驾驶员居然曾经是林彪的司机。
你可能会感到奇怪,林彪的司机怎么会给我们开车呢?因为1971年这位司机才只有十九岁,是全军爱车模范,被调到林彪身边当司机,林彪出事后他也受到牵连,受到审查。后来因为是个小战士,也没有什么大问题,被安排到南疆军区当司机,后来复员就来到了塔里木油田当司机。
那天罕见的沙漠中飘起了一点小雨。沿途沙漠公路两侧为了保护公路不被沙丘移动掩埋,两侧打满了芦苇方格。但我奇怪地发现有些干枯的芦苇却长出了
绿色的嫩芽。廖永远告诉我,塔克拉玛干大沙漠虽然是死亡之海,但历史上它曾经是海洋,沙丘下面一到两米深处有苦咸水存在。芦苇是耐盐碱植物,如果他的根部能够接触到苦咸水就能够成活。到了塔中油田,在塔中工作的是一批年轻人,他们被共青团中央授予先进模范单位。在工作区周边他们种了一些红柳,用滴灌的办法让红柳存活。这些都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时任中石油总经理的马富才同志对种植红柳绿化沙漠也非常感兴趣。他对我说,国家能不能资助一些钱,中石油也出一些钱在沙漠公路的两侧用滴灌的办法种植红柳。于是我打报告给时任国家计委主任曾培炎和负责投资的副主任姜伟新,希望国家拨付一亿元资金,由中石油出一亿元资金,在沙漠公路的两侧种植红柳。这一报告立即得到了曾培炎主任的大力支持,很快得以实施。
种植办法:每隔10公里布置一个泵站,抽沙漠下苦咸水滴灌,雇一对来自青海、甘肃贫困地区的夫妇值守。
若干年后我曾陪同曾培炎副总理到绿化了的沙漠公路参观过。那时塔里木油田总经理已是孙龙德,他们把我当年给培炎同志报告影印件也挂在介绍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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